图片

  22.山火 賁卦  （談文飾之道） 

葉欽民 譯於台北  2025.01.31

 

 

賁。亨。小。利有攸往。

賁卦，上艮下離。艮為山，居外為畜止之功。離為火，居內為光明亨通。故為文明受外所止。本卦山火賁，火在山下，山上萬物都因而披其光彩。故象文飾之義。惟文飾旨在輔質，雖不可不用，亦不可過用，故戒之「小」，強調文飾之道，但求適度，惟不宣賓奪主，方得為之。

[卦辭] 文飾之道。可以致亨通。唯不可過度。那麼方能適度地用之。 易言之，賁卦，講文飾之道。上艮下離，為雖文明照見其上，能彰顯光彩。惟能以適度，才不會有模糊主體本質之弊。是乃戒之「小」，即言文飾能得亨通之效，但在運用上，強調要「適度」，要只起點綴，協助之效，而不是因文飾而改變，甚或扭曲、掩蓋本質。那麼方為文飾之正道。( 賁，bì  ㄅㄧˋ，《周易》卦名，六十四卦之一，上艮（☶）下離（☲），山火賁卦。象文飾之義，表文飾之道，只在起輔助、襯托的作用，故唯作到不過與適度，不扭曲本質，那麼才能起文飾之效。於人事，應避免喧賓奪主、功高震主之意。小，不過分。)

 

彖曰：賁亨。柔來而文剛。故亨。分剛上而文柔。故小利有攸往。剛柔交錯。天文也。文明以止。人文也。觀乎天文。以察時變。觀乎人文。以化成天下。

[彖辭] 因文飾而更能得亨通，乃因能以柔順來潤飾剛健之德。而能使之致亨通。惟今若以陽剛而來文飾陰柔。那麼就須適度方能起其效用。就像剛來文柔，能見時之通，柔來文剛，能見時之復，因相互交錯。而形成天地四時之自然天象。而文明因能飾之而止於至善，故而形成人文社會現象。故觀察天象，就能察覺四時變化的規律。而觀察社會人文現象，則能知道如何教化以成就普天下之人。

 

象曰：山下有火。賁。君子以明庶政，无敢折獄。

[象辭] 上艮為山，下離為火，為山下有火能照見其上而添顯光彩。故象文飾之義。君子觀此卦象，從而能以其明以整飭水火兵農錢榖等各項庶務。至於刑獄，則能衡文析律，而不敢輕率枉曲裁斷。(折，枉曲。)

 

初九：賁其趾。舍車而徒。

象曰：舍車而徒。義弗乘也。

初九，以陽居剛，當位，處賁之初，有剛正之德，故行止有則，能安守其分。故雖上應遠隔的六四而近比六二，卻因能明辨用事，捨六二而堅從其所應，故戒之「舍車而徒」，強調文飾之道之初，不應苟且，不走捷徑，也不急於求成，而能安步當車，踏踏實實地逐步完成。

[爻辭]猶如人體腳趾般，在文飾的初始。要能捨乘車之快而能安於逐步踏實。 易言之，由於陽剛得正，雖居卑位，但能明辨用事，故凡事皆能安守其分，不敢有過越之舉。是乃戒之「舍車而徒」，即言行文飾之初，要能捨棄走捷徑，及急於求成之弊，而能逐步踏實，那麼其所為才不會有偏離主體之弊。(趾，初始，基礎，根本。)

[象辭] 「要能捨乘車之快而能安於逐步踏實」，乃是說初九因處於文飾之初，對於文飾，本就不應貪圖如乘車之快速的意思。

 

六二：賁其須。

象曰：賁其須。與上興也。

六二，以陰居柔，雖當位得中，然因陰柔不能自立，必須得剛而附之。故雖與上無應，卻因上承剛正九三，就像鬚之附於顎下般，依附九三而動，而起其文飾作用。故戒之「賁其須」，強調文飾的原則，不是在改變事物的本質，而是依據本質主體之所需，以起點綴搭配作用。

[爻辭] 文飾作用猶如鬚之附於顎一樣。 易言之，由於以陰居中得正，但與上無應，只能依附於剛正的九三而動，就如鬚之隨於顎下般。是乃戒之「賁其須」，即言文飾只是配角，在於使本質主體起幫襯作用，故應根據主體之需而配合之，而不應太凸顯自己。(須，通「鬚」，生在下巴的鬍子。後泛指鬍鬚。《說文解字．須部》：「須，頤下毛也。」)

[象辭]「飾作用猶如鬚之附於顎一樣」，乃是說文飾必須根據本體之需而配合之的意思。

 

九三：賁如濡如。永貞吉。

象曰：永貞之吉。終莫之陵也。

九三，以陽居剛當位，與上無應，但下乘六二，互相美飾，相得益彰。但九三已居下離之極，有過中之象，雖文飾已到了近於完美，但對於所文飾之物，如仍不停地潤飾，就有渲染，錦上添花，掩蓋主體之嫌。故戒之「永貞吉」，強調文飾之作為，應永久貞守恰如其分的原則。

[爻辭] 既已文飾又不停地加以渲染。那麼只應永久貞守恰如其分的原則才能得吉祥。 易言之，由於陽剛當位，但因居位過中，有在文飾之外又過度喧染，導致模糊文飾之虞。是乃戒之「永貞吉」，即言文飾之本意，就只飾起點綴幫襯作用，重要的是把握恰如其分的原則，一旦過度了，都不是文飾之吉道。(濡，rú ㄖㄨˊ，浸濕，潤染。)

[象辭] 惟貞守恰如其分之所以才能得吉祥者，乃是戒其始終都不要讓文飾淩越主體本質的意思。(陵，同凌。)

 

六四：賁如皤如。白馬翰如。匪寇婚媾。

象曰：六四當位。疑也。匪寇婚媾。終无尤也。

六四，以陰得正，居上艮之初，正是文飾轉向質樸的起點。且因下應初九，能以質樸無華與潔身守正而與初九相應。然六四畢竟處多懼之位，又乘於九三之上，故有遲疑躊躇之貌。故戒之「白馬翰如。匪寇婚媾」，強調面對轉向質樸，宜快速反應，樂於迎合，方能免於怨懟。

[爻辭] 當文飾或回歸素樸處於兩難時。應像清淨的白馬一樣儘快反樸歸真。且不要視如寇仇般抗拒，而應像娶親一樣情熱迎合。 易言之，由於陰居當位得正，能明辨用事，故當文飾與淳樸出現兩難時，應有毫不猶豫的正確之舉。是乃戒之「白馬翰如。匪寇婚媾」，即言當與文飾發生衝突時，應毫不猶豫地迎往回歸素樸的意思。(皤，pó ㄆㄛˊ，白素、樸實之貌。白馬，即潔淨其馬，亦即備馬之義。翰，高飛。)

[象辭] 六四正當返樸歸真之位，乃是說這就是其之所以出現猶豫的緣故。「不要視如寇仇般抗拒，而應像娶親一樣情熱迎合」，乃是這樣到了最終才不會出現怨懟的意思。

 

六五：賁於丘園。束帛戔戔。吝。終吉。

象曰：六五之吉。有喜也。

六五，以陰居剛居尊，雖不當位，但得中，能以中德，崇尚敦實，以儉樸居心，故能杜絕一切繁華之見。因上承上九，故能如人君虛己以求賢一樣，能為天下先，以遂其返樸還淳之志，故戒之「賁於丘園。束帛戔戔」，強調如自然之飾大莊園一樣。無需浩繁花費，就能得吉祥。

[爻辭] 就像大自然文飾大莊園一樣。無需以浩繁的花費。儘管有些鄙吝。但最終了仍能夠獲吉祥。 易言之，由於六五以陰居剛中之位，居上艮中位，能柔而行剛中之德，為文飾之主，卻能崇尚自然而不助長奢華，一如大自然之文飾豪華莊園一樣，。是乃戒之「吝。終吉」，即言儘管因過於儉約而出現羞吝，然因無掩飾本質，無過度虛華巧飾，故最終仍能得到吉祥。（丘園，山林園圃。束，布帛的單位，兩疋為束。戔戔，cán  ㄐㄧㄢ，微小之貌、零碎的樣子。束帛戔戔，喻不奢華用費之意。吝，在悔、吝、厲、咎、凶五個等級中排第二位，屬於輕度風險。）

[象辭] 「六五之所以能獲得吉祥」，乃因其居君位，因崇尚儉樸而能使上下相交喜悅的緣故。

 

上九：白賁。无咎。

象曰：白賁无咎。上得志也。

上九，剛居柔位，處賁卦之極，賁道已成，所有絢爛文飾，皆將返歸淳樸無華的原來面貌。故而不再施巧飾，使一切回歸樸實本質而不賁，且因上九已達終極，亦能有所領悟，能捨棄繁奢之飾而鮭魚質樸，故戒之「白賁。无咎」，強調因落實返璞歸真之志，故終能免於咎害。

[爻辭] 不再帶有絲毫的文飾。仍能無過咎。 易言之，由於以剛居柔，處賁卦之極，在窮極一切文飾之後，能剛而用柔，能使一切重返素樸，不再利用各種巧飾施為。是乃戒之「白賁。无咎」，即言像這樣為使一切回歸本質，捨棄一切的華偽巧飾，因符合時勢之所需，故不會有什麼咎害。(白，素也，無添加，無作為。)

[象辭] 「不再帶有絲毫的文飾。仍能無過咎」，乃是因上九已居終極之上位，又能順遂其還樸歸真之志的緣故。

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，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，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，请点击举报。